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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要杀头吧?!】

    许烟杪紧张地模拟着脑袋小剧场,在那里,一个火柴人的脑袋上写着大大的“许”字,被一群人按住,代表锦衣卫的小人大声宣读他的罪状,然后,从屁股后面“唰”一下,摸出一把大刀。

    然后,西红柿砰地滋出汁!

    【不行!我要自救!】

    许郎目光逐渐坚定:【在官场这几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老皇帝眨了眨眼睛。

    他其实是想叫人来身边坐着,彰显荣宠来着。

    不过,现在嘛……

    皇帝坏心眼地想:让他来看看,小白泽到底想干什么。

    *

    众人眼中的宠臣神态自若地走到老皇帝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说:“陛下都气到让臣滚出来了……”他笑了一下:“不会是看了《鸡出入簿》,嫌弃臣去福建赈灾时,吃太多鸡了吧?”

    《鸡出入簿》,原本是只有敦煌有,用来记载敦煌每年招待来往官员,消费了多少鸡肉的簿子。后来老皇帝把这东西扩展到全国,好方便他知道出使各地的官员平时吃几只鸡。

    听到许烟杪的话,老皇帝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吃了几只?”

    青年脸一红:“十一只。”

    “你七天吃了十一只鸡?!”老皇帝不觉声音高了起来。

    许烟杪试图争辩:“不止我一个人吃。”

    老皇帝十分心疼:“那也很多了!差不多一天两只鸡啊……就算是专门养给官员吃的,你们也不能吃那么多啊!”

    许烟杪:“福建那边的鸡养得太好吃了,鸡瘦了肉就柴,肥了就没味道,听说武定的鸡养得又肥又有味道,他们专程派人去武定学的。养出来的鸡比其他地方的都好吃。”

    老皇帝笑了一声,不客气地说:“你吃过几个地方的鸡啊,如此大言不惭。”

    许烟杪温顺而恭谨地说:“陛下说的对。”

    他的心声在逼逼:【反正比你吃的多!常熟的叫花鸡、德州的扒鸡、广东的盐焗鸡、湖南的东安鸡、四川的怪味鸡,哦,还有山东的炸八块,我都吃过!】

    【你只吃过叫花鸡和盐焗鸡!】

    老皇帝愤愤地想:那又怎么了!朕又不喜欢吃鸡!

    而且!

    许烟杪你又在心里堵朕!有本事你就把话当面说出来啊!能面刺寡人者,受上赏!

    老皇帝:“许烟杪,你有没有想过,要把鸡养肥有多么难?你们一口气吃光的,有可能是人家养了很久,每十只鸡里才养出来的一只肥鸡!”

    许烟杪放低声音:“骟了就行了。”

    老皇帝:“什么?”

    许烟杪:“骟了就使劲长肉了。”

    老皇帝:“还能骟了?骟公鸡?”

    许烟杪:“据福建的啬夫说,公鸡母鸡都能骟,不过母鸡更需要技巧,这种技巧以前只有武定的人会。”

    老皇帝简直大喜:“让他们教给全国人!能让鸡长肉的手艺,怎么能藏着掖着呢!”

    京官们习以为常。地方官和致仕官员们都震惊了,仿佛看到一头海豚跃出水面,身上还有闪闪发亮的水光,十分引人注目。

    这……这就是宠臣的待遇吗!

    在这种肃穆时刻,在刚杀完人的皇帝直接让他滚过去时,还能如此和皇帝嬉笑怒骂,谈笑风生!

    门口石狮子上的血还没干呢!

    京官们:“……”

    其实吧,你们眼里胆子很大的宠臣,现在正:【搞定!真不愧是我,这也能把老皇帝哄好!】

    【虽然好像和我设想的不太一样?】

    【我还以为会是我说完鸡的事情,老皇帝问我怎么会想到鸡,我就说我只在这个事上面有点犯浑,然后就能引起老皇帝怀疑告密的人,觉得我是被栽赃陷害的,然后我就能成功脱险了!】

    老皇帝哭笑不得:“你过来!”

    就这,还没在官场白混呢!

    也罢,反正也不需要他去勾心斗角,少点心眼子也正好。

    许烟杪又靠近了一些。

    老皇帝用指尖蘸了一点茶汤,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许烟杪微微睁大眼睛。

    老皇帝笑道:“去吧。”

    许烟杪便行一礼:“唯。”

    行礼完毕,转身,在众人目光中出了这座房屋。

    这一回,不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与致仕官员都心跳得快了。

    陛下当时还说谁都不能离开呢!连发起这一切的丞相都没办法离开这个屋子,许烟杪居然可以?!

    这也太宠臣了吧!

    酸了。

    许烟杪离开后,老皇帝脸上笑容一收,看向第五昂:“继续。”

    室内幽静无哗,和之前许烟杪在时,完全相反的氛围。

    第五昂深吸一口气,继续:“陛下,本朝开国不过三十五年,如今天底下的县令,大多是年少时于前朝苦钻八股文者。”

    “纵然他们能为了当官,强行改变自己的文风,可他们已经习惯了八股文,更习惯前朝末年那个糜烂的氛围。”

    “那时候,童子试轻轻松松就能过。富者内定名次,穷者默背程文,都当秀才,都有光明前程。”

    “如今到了新朝,陛下认为,他们当了县令后,会苦抓童子试么?”

    “更别说,开国初科举人数不丰,大多数县令都是直接选取原先县里的老吏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