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弟你疯了!”
平政委眼睛瞪得老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高洪明并没有失态,而是很冷静的说:“我意已决,两位就不要在劝我了。”
看到高洪明坚决的神情,柳师长和平政委就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轻叹了口气,柳师长无奈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你想好没有,你走之后莲台民团怎么办,谁来指挥那么一大摊子的事情?”
“这个好办。”高洪明估计早已想到,不假思索道:“我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届时我会安排好人替我指挥部队。至于有人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搞事,恐怕他是想多了。”
高洪明知道柳师长俩人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字走后有人趁机将自己架空甚至夺权。
但俩人的担心对于高洪明来说却根本不是问题。
首先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掌控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肯定是后勤。
一支没有后勤的部队是注定走不远的,无论这支军队有多精锐,一旦失去了后勤保障,唯一的结果只能是分崩离析。
莲台民团成立至今,高洪明可以将所有权利都下放给下属,但唯独一个部分从始至终都牢牢掌控在他手里,这个部门就是后勤处。
别看这个部门毫不起眼,但了解这个部门的人都清楚,后勤处才是高洪明真正的心腹部门。
平日里哪怕再牛皮哄哄的连营长们也不敢在后勤处撒野,否则一旦惹恼了后勤处,对方随便找个由头刁难你一下就够你喝一壶的。
或许又有人会说,难道那些营长、连长们不会找高洪明告状吗?
呵呵……还真没有,因为如今负责后勤处长的不是别人,正是高洪明的媳妇秦秀莲。
对于高洪明来说,不管是谁想要脱离莲台民团试图自己单干,只要失去了后勤补给,用不了半个月部队就得自己崩溃。
就拿莲台民团的一个步兵营为例,一个步兵营的人员编制为786人,每个月光是军饷就是五千大洋左右。
如果再加上部队平日的训练消耗、药品消耗等等,想要养活一个步兵营每个月就得花费至少一万五千大洋。
这还是平时,如果打仗的话这花销更是得打着滚的往上翻,十万八万不算多,二三十万不算少。
要不老话怎么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呢,打仗本质上打的就是钱财。
对于已经习惯了不把弹药消耗当回事的莲台民团军官士兵来说,一旦脱离了莲台民团的体系,他们就如同失去了地盘的浮萍,等待他们的只有消亡一途。
这也是为什么高洪明不担心自己家离开莲台县后部队失去控制的原因。
不过看到柳师长俩人欲说还休的神情,高洪明也知道对方确实是好心在关心自己,正打算再次解释一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很快,白参谋走了进来:“团座,外面有记者想要采访您。”
“什么乱七八糟的记者,不见!告诉他们,有什么问题找杨长官和孙长官去,不要来烦我。”
高洪明一听就恼了,自己正为瓜岛上的弟兄担心呢,哪有心情应付这些烦人的家伙。
白参谋小声道:“团座,这些记者的来头可都不小,而且正是杨长官和孙长官让他们来的。
据说她这次过来,就是专程为了您来的,职部以为,您还是见一见为好,毕竟真要得罪了这些人,到时候他们笔杆子随便这么一写,恐怕对您的名声很不利啊。”
“是啊高老弟,这些记者号称无冕之王,真把他们得罪了很容易影响咱们的形象,我觉得你还是见一下为好。”一旁的柳师长也劝道。
“这……好吧,我见还不成么?”
很快,高洪明就在自己的办公室见到了来访者。
很令高洪明感到吃惊的是,来访的记者居然是一个女的。
她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左右,身上穿着一件土花色的修身短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土布裤子,脚上蹬着一双千层布鞋。
略带小麦色的皮肤略显出一丝疲惫和憔悴,显然是常年在外奔波所至,再配上略显普通的相貌,若非那双眼睛不时露出犀利的眼神,别说是什么记者了,说她是一普通的农家妇女都有人信。
当然了,以上只是高洪明看到她第一眼时的印象,事实上当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高洪明就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无冕之王的自信。
“高团长您好,我是青年报的驻外记者黄英涛,很高兴您能接受我的采访。”说罢,她很大方的朝高洪明伸出了右手。
“不客气,黄小姐客气了。”
高洪明也伸出了右手和她握了握。
这是一双很粗糙的手,握手的时候高洪明甚至感到有种被尖锐物体划过的感觉。
“嘶……”
这个妞绝对是个狠人,这是高洪明对她黄英涛的第一个印象。
常年在外奔波,精明能干,吃苦耐劳,办事干脆,这样的人哪怕放到二十一世纪那也照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察觉到到高洪明那惊讶的眼神,黄英涛似乎明白了什么,澹澹一笑解释道:“高团长勿怪,我上面还有三个哥哥,所以我还未出声的时候家父还以为这次肯定也是个男孩,所以就提前去了这个名字,一直沿用到现在。”
“是这样啊,看来这个名字没少给黄小姐带来苦恼和麻烦吧。”
“谁说不是呢。”
黄英涛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随后摇了摇头,“不说我了,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请问我可以采访您了么?”
“嗯,黄小姐请讲。”
黄英涛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摊开后一双漆黑的眼睛望向了高洪明,“高团长,听说就在前不久,您受美国政府之邀请,派出了一支五六千人的部队前往万里之外的太平洋帮美国人打仗,请问有这事吗?”
“是有这么回事。”高洪明很干脆的承认了,他很清楚,人家既然敢这么问,自然是有备而来,否认不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招来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