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日,嬴璎坐船回到了魏国雒城。
当日,她先回到雒阳看望了自己的子女赵兴、赵安,在宫内歇息了一宿,这才在次日重新于雒城坐船,前往大梁,在耗时三日后,终于抵达了博浪沙河港。
而此时,赵润正在冶城视察城内的情况。
相比较大梁城的惨烈,冶城这边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除了个别禁卫军的伤亡以外,只不过是损失了些铁质的弩矢与火油而已,冶城最宝贵的工艺文献与匠人们,皆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这让赵润暗自松了口气。
毕竟在见到大梁城的惨剧后,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冶城也遭受同大梁城一般的灾难,毕竟冶城对魏国的价值,丝毫不弱于大梁——甚至于在实际价值方面,还要远远超过大梁。
“……冶城接下来要加紧打造战车。”
在视察冶城情况的同时,赵润对陪同在身边的冶造总署署长王甫、兵铸局局丞李缙,以及冶城城内的各官员下达命令。
虽然魏国的旧式战车已被淘汰,但像武罡车、连弩战车、龟甲车等新式战车,却凭着它们独特的作用,仍能活跃于战场之上,尤其是武罡车,对于单兵实力强出诸国士卒一线的魏国步卒而言,俨然就是战场上最佳的援护者,除了机动能力差强人意以外,可以说集许多种优点于一身,尤其是在大规模的战争中,只需十几辆或几十辆武罡车,就能变成一座‘移动阵地’,可以很好地掩护魏国步卒的推进。
而除了打造战车以外,赵润还要求兵铸局加紧打造军弩。
原因就在于他麾下三十万魏军,除了五万雒阳禁卫军外,有整整二十五万是几乎没有什么战争经验的民兵,虽然前两日凭着高昂的士气战胜了诸国联军,但这并不能改变那二十五万人仅仅只是民兵的事实。
而在所有兵种中,弩兵是见效最快的,尤其是在这种双方士卒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战场,哪怕是此前毫无经验的新兵,也只需牢记一点即可:即朝前方天空射击,而不是对着自己袍泽的后脑勺。
只要记住这点,就算是毫无经验的新兵,亦能有效地杀死诸国联军的士卒——毕竟战场上的敌卒实在是太多了,密集到根本都不需要刻意瞄准。
就当赵润正在嘱咐冶造局的官员时,忽见有几名禁卫军士卒急匆匆地奔来,为首一人,正是禁卫军将领「岑倡」。
只见岑倡来到赵润身边,附耳对后者说道:“陛下,秦妃娘娘已至大梁,此刻正在王宫内等候陛下。”
赵润点点头,示意岑倡退到一旁。
片刻后,待等赵润嘱咐罢冶造总署的官员们,随即带着褚亨、岑倡等近卫大将,一队人马立刻返回大梁。
待等赵润返回大梁王宫时,天色已近黄昏,当时在甘露殿内,赵润见到了气色看似有些不佳的嬴璎。
“看你气色不佳,是来回的路上过于劳累了么?”
或许是觉得嬴璎牺牲了许多珍贵的东西,赵润的声音愈发地温柔。
然而,嬴璎却摇摇头,说道:“路上并不劳累,只是臣妾进城时,听闻……”
她欲言又止。
赵润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大梁城此次的惨重伤亡。
“会还回来的。朕会叫他们还回来……”
轻轻拍着嬴璎的手,赵润语气坚定地说道。
在一番亲热之后,赵润便询问起了嬴璎此番前往秦国的结果。
见此,嬴璎便说道:“臣妾到咸阳宫时,父王正与大庶长赵冉在殿内议事,我猜多半是在商讨秦国在这场战事中的立场……按照你所说的,我将不利的消息通通告诉了父王与赵冉,却隐瞒了其余对我大魏有利的事,父王与赵冉对此深信不疑,借机索要「三河之地」,才肯出兵支援大魏……”
“三河?河西、河东、河内?”
赵润闻言嗤笑一声,随即冷笑道:“那赵冉倒是好大的胃口。……他还说了些什么?”
见此,嬴璎遂将秦国大庶长赵冉那「以地换地」的建议亦告诉了赵润,听得赵润嗤笑不止:“这还是真是‘公平’的交易,用楚国的土地抵给我大魏,换取我大魏河西、河东、河内三地,真亏那赵冉说得出口。”
当然,嗤笑归嗤笑,但不并不影响赵润对赵冉的评价,毕竟,赵冉虽说与他同宗,亦是陇西赵氏之后,但毕竟国属有别,倘若是换做赵润在赵冉的立场上,同样会借机削弱魏国而设法使秦国壮大。
此时,嬴璎问赵润道:“臣妾接下来该怎么做?”
“尽量拖延秦国即可。”赵润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先在大梁呆上数日,过些日子再返回秦国。那赵冉不是笃信朕麾下三十万军队注定无法击败百万余诸国联军,最终肯定得向秦国妥协么?你就不妨顺水推舟……就说,朕同意以易地的条件换取秦国军队的要求,但秦国一口气索要河西、河东、河内三个郡,这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
言下之意,就是跟秦国慢慢耗呗,耗到魏国解除了危机、耗到攻伐韩国的三十万精锐挥军南下,到时候魏国大可撤销这项外交交易——毕竟按照‘协议’,秦国得出兵援助魏国,魏国才会割让国土;但倘若秦国的军队没能赶上,魏国自己就解决了诸国联军的威胁,那么这个协议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不错,这正是赵润的瞒天过海之计,即许下空头利益稳住秦国,防止秦国在魏国目前最艰难的时候搞些小花样。只要一切顺利的话,秦国注定空欢喜一场,白白错失了这次可以取代魏国的机会。
因此,赵润不怕赵冉狮子大开口,秦国的胃口越大,他越有把握稳住秦国;相反,倘若秦国胃口小,那他反而感觉棘手。
就好比说,秦国此番只索要河西的几座城池,赵润假意答应,结果秦国没有坐地起价,果真兴匆匆地派出了援军,这反而会全盘打乱赵润的计划。
“臣妾明白了。”在听完赵润的话后,嬴璎点了点头。
在谈论罢有关于秦国的事后,嬴璎亦关切地询问起了大梁这边的战况。
对此赵润亦不隐瞒,将目前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嬴璎,包括前两日那场不可思议的胜利,直听得嬴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倘若说赵润是率领魏国三十万精锐,击败了百万余诸国联军,那嬴璎丝毫不感觉诧异,毕竟魏王赵润与魏国正军强强联手,这可是一股足以改变中原局势的强大力量。
可问题是,此刻她夫婿赵润麾下的三十万兵马,只有寥寥五万雒阳禁卫军是魏国的正军,其余皆是几无战场经验的民兵。
而在这种情况下,她夫婿居然还能战胜数倍于己的诸国联军?
“怎么?你不相信?”
赵润故意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他也明白前两日那场胜利赢得确实侥幸,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炫耀一下,彰显一下作为丈夫的能力。
“不。”
嬴璎摇摇头,欢喜地说道:“此刻臣妾终于坚信,纵使没有秦国的援军,单凭我大魏自身,亦能击败诸国联军……甚至无需等到攻伐韩国的三十万精锐赶来。”
“呃……”
见嬴璎一脸爱慕地看着自己,赵润反而有种牛皮吹大了的尴尬。
他连忙改口说道:“话虽如此,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等攻伐韩国的三十万精锐赶来再……”说罢,他见嬴璎忽然嗤笑起来,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将其搂在怀中故作恶狠狠地斥责道:“好啊,居然敢取笑为夫。”
在赵润的攻势下,嬴璎很快就气喘吁吁地求饶,并且将话题转移到了韩国那边:“不知攻伐韩国的几支军队,几时能够率军返回?”
见嬴璎提到此事,赵润顿时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嬴璎的手背,陷入了沉思。
就目前而言,秦国的潜在威胁,暂时得以缓解,魏国需要做的,就是在秦国察觉到情况不对前,迅速解决诸国联军,然后,率领军队凯旋回国。
介时,纵使秦国意识到他们被赵润、嬴璎所欺骗,却也只能默认,原因很简单,一来是他们理亏,二来,只要魏国的精锐大部分俱在,根本不惧秦国。
换而言之,如今的关键,还是在于攻伐韩国的那三十万魏国精锐。
『……但愿赶得及。』
赵润心下暗暗想道。
而此时在韩国境内,事实上魏国的军队形势一片大好。
先说太原郡方向,截止于八月,桓王赵宣在军师参将周昪与诸位宗卫将领的辅佐下,率领七万余「北一军」一路挺进,迫使韩国太原守乐成不得不采取守势。
倒不是说桓王赵宣勇武过人,关键在于太原郡同时面对两拨魏军的进攻,除了桓王赵宣这一波人马外,魏国的上党守姜鄙,亦率领三四万上党军(前北三军),自上党北部山区侵入太原郡,迫使太原守乐成与阳邑侯韩徐二人只能分兵抵御。
面对两面夹击,太原守乐成最初决定先击溃桓王赵宣的军队,毕竟相比较魏将姜鄙那个疯将,桓王赵宣名声不显。
于是,乐成决定对敌示弱、诱敌深入,为此放弃了太原郡与河东郡的边界「界山」,准备在界山通往晋阳的这条狭长谷道伏击魏军——这是唯一的大路。
可没想到的是,桓王赵宣为人稳重谨慎,与他兄长魏王赵润相比,赵宣缺乏赵润那种「以奇谋胜」的能力,但是在稳重方面,却是其兄的数倍,宁可花费几十倍的时间,派出士卒在界山一带打探,也不愿贸然经过一条凶险未至的峡谷。
这大大出乎了乐成的意料。
要知道韩将乐成,他本来就是一名擅长奇兵、奇谋的将领,却没想到碰到军风谨慎的北一军。
打个比方说,北一军仿佛就是一只乌龟,虽然前进缓慢,但在防御韩军方面却是面面俱到,让乐成无从下口。
而另外一边,魏将姜鄙的作风则与桓王赵宣恰恰相反,在乐成试图诱击赵宣的期间,姜鄙疯狂地进攻阳邑侯韩徐的军队,打的后者节节败退,最终只能投奔乐成。
待等到八月前后,桓王赵宣的北一军,仍在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太原郡的治城晋阳推进,这让乐成不敢分兵去援助阳邑侯韩徐,而魏将姜鄙,此时却已占据了「阳邑」、「榆次」、「阳曲」等地,非但切断了太原郡与邯郸北郡的联系,其军势,亦仿佛从东面隐隐包住了晋阳,只要等桓王赵宣麾下的北一军抵达晋阳城下,从另外一面包住晋阳,这两支魏军,即可彻底包围晋阳。
就像桓王赵宣的军师参将周昪所说的,此刻的晋阳,就是一座孤城,注定难以久守。
为了加促晋阳的溃败,周昪还建议赵宣与姜鄙抢收太原郡的粮食——此时尚是八月,田地里的粮食还未能收成,魏军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抢收太原郡的粮食。
至于晋阳城外田地的作物,魏军只需一把火将其烧掉,就能彻底将太原守乐成逼上绝路,不管后者临时征召了多少兵卒,一旦军粮耗尽,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此刻,能解晋阳之危的,也就只有北方雁门郡的韩将李睦了,因为,并不单单只是魏将的上党郡切断了太原郡与邯郸北郡的联系,此时在邯郸北郡的「元邑」,早已被魏人张启功策反的元邑侯韩普,亦命令麾下军队占据「井径关」,切断了雁门郡、太原郡两地与邯郸北郡的联系,这直接导致太原守乐成一直没能等到韩国本土的支援。
不过话说回来,事实上韩国本土,此时也已经顾忌不到雁门郡、太原郡两地了,截止八月,韩国的邯郸北郡彻底沦陷,元邑侯韩普与魏国的燕王赵疆汇合。
此时,元邑侯韩普已听从张启功的指示,扶持了一名韩氏王族子弟作为韩国的君主,正式与韩王然、釐侯韩武所代表的蓟城朝廷展开对垒。
而在张启功的安排下,燕王赵疆在率领河内军攻下邯郸北郡后,对外承认元邑侯韩普所扶持的那个傀儡为韩国的君主,并表示要协助这位真正的韩国君主,击垮韩王然、釐侯韩武为首的蓟城伪朝。
同时,元邑侯韩普亦在邯郸北郡四处张贴檄文,鼓动境内的韩人。
在檄文中,元邑侯韩普表示魏韩两国这些年来的战争,皆因韩武、韩然等人穷兵黩武引起,更可恶的是,国家在打输了战争后,朝廷的那些大贵族,却将战争损失转嫁到国民身上,致使他韩国的国民这些年,年年被抽取重税,此乃「非仁」的治国之道。
不得不说,对于连年被抽取重税这件事,邯郸北郡的韩人确实哀声怨道,于是乎,在被元邑侯韩普这位「国家英雄康公韩虎的侄子」所挑唆后,当即就将矛头对准了蓟城朝廷。
最终,在张启功的运作下,攻陷了邯郸北郡的魏军,被视为「协助他们韩国推翻韩然、韩武暴政」的友军,使得当地的韩人对魏军的敌意大为减弱。
想来,邯郸北郡的韩人万万也不会想到,他们转而支持的「元邑政权」,只不过是魏人张启功与早已投靠了魏国的元邑侯韩普鼓捣出来转移视听的傀儡政权而已。
待等日后时机成熟,「元邑政权」就会对外公布无条件投降,将目前名义下的国土「邯郸北郡」,并入魏国。
就连元邑侯韩普本人,也早已决定日后以「魏国新贵」的身份生活。
七月中旬前后,「元邑政权」的傀儡韩王,册封元邑侯韩普为「征讨蓟城伪政」的上将,又拜魏将燕王赵疆为副将,元邑兵与魏军合兵,攻打下曲阳。
当时,「元邑政权」在得到来自魏国上党郡的粮草后,兵力已暴增到八万,再加上魏将赵疆的三四万河内军,合十几万兵力。
而此时在下曲阳的,仅仅只有韩将司马弢的寥寥数千兵力——此前率军前来征讨元邑侯韩普的韩将秦开,在得知王都有危后,早已又率领着麾下渔阳军回援蓟城。
仅仅数千兵力,如何挡得住「元邑政权」与魏将赵疆的十几万兵力?仅仅三日,下曲阳就被魏军攻破。
在绝境之时,韩将司马弢孤身奋战,以勇武的姿态取得了燕王赵疆的好感。
当时,元邑军与魏军破城在即,但燕王赵疆却制止了这两支军队,并派人转达给司马弢,要求以下曲阳为赌注,与司马弢约战。
赌约很简单,倘若司马弢取胜,则元邑军与魏军立刻撤退,从此不再进犯下曲阳,而他赵疆,则任凭司马弢处置;反之,若赵疆取胜,则要求司马弢投降,归顺前者,成为前者麾下的将领。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司马弢唯有答应此事。
事实证明,燕王赵疆不愧是光明磊落的豪将,为了使这场赌注更加公平,他允许司马弢歇息一日,毕竟司马弢在守城时已经精疲力尽。
然而此事遭到了张启功的强烈反对,他对赵疆说道:“诸国联军此刻已率军兵犯我国,陛下日夜等待我军功成后回援,燕王岂能因一人而误大事?”
燕王赵疆想了想,觉得张启功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但又舍不得放弃招揽似司马弢这般勇武的将领,于是,他最终决定叫大将曹焱率领山阳军,随同元邑侯韩普继续向东进攻。
而他本人,则只带五百兵,留在下曲阳完成与司马弢的赌约。
张启功苦劝不从,最终只能按照燕王赵疆的命令形式,毕竟后者才是此番征讨韩国的东路军统帅。
一日后,燕王赵疆与韩将司马弢在下曲阳城外应战,双方力战数十回合,最终,司马弢不敌赵疆的勇武,被后者击败。
但是此时,赵疆看出司马弢并不服气,遂示意司马弢再战。
当日,二人前前后后打了六七场,司马弢一场未胜,待等到赵疆再次问他“是否服气”时,司马弢怅然叹了口气,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单膝跪于赵疆面前,表示归降。
最终还是得到了下曲阳,这意味着,魏军从此彻底切断了雁门郡与韩国本土的联系。
虽然延误了一日半的光景,但能迫降韩将司马弢,燕王赵疆感到非常满意。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司马弢曾询问赵疆:“将军可是因为末将的堂兄而有意招揽末将?”
没想到赵疆却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你堂兄何许人?”
后来赵疆才知道,司马弢乃是韩国代郡守司马尚的堂弟,也就是当年率领数万韩军几乎攻下了半个魏国的那位新晋北原十豪。
下曲阳陷落,守将司马弢归降燕王赵疆,这意味着邯郸郡已彻底落入了魏军手中。
八月初,燕王赵疆带着降将司马弢,赶上曹焱、元邑侯韩普等人的大部队,正式对上谷郡展开进攻。
而此时,魏将韶虎的魏武军、庞焕的镇反军,以及屈塍的鄢陵军,这三支合计十五万人数的军队,正在对上谷郡展开凶猛的攻势。
待等燕王赵疆与元邑侯韩普的十几万大军赶到,魏方进攻上谷郡的兵马,已达到惊人的三十万。
但遗憾的是,面对魏军的凶猛攻势,韩国北燕守乐弈、上谷守许历、渔阳守秦开、代郡守司马尚,以及靳黈、暴鸢等诸位将领,率领麾下军队死守阵地,死守着他韩国最后的防线。
想来这些位韩国将领都明白,一旦上谷郡失守,数十万魏军势必顺势兵临蓟城城下,到时候,局势将再没有丝毫改变的可能。
八月十三日,魏国诸位上将,在「范阳」西南的魏武军营寨内齐聚,商议破敌的良策。
此时在韶虎、庞焕、屈塍等魏将心中,攻取上谷郡的最大阻碍有两个,一个是「代郡守司马尚」,此人麾下的两万余代郡重骑,不可否认是最让魏军感到忌惮的韩国军队;还有一个,便是对面韩军的主将、北燕守乐弈。
此前,乐弈以擅长攻城克地扬名于韩国,然而直到今日,似韶虎、庞焕、屈塍等人才领教到乐弈在防守方面的才能。
『……得想办法除掉这两人才行。』
看着帐内他魏国的诸将们讨论不休,在一旁旁听的张启功,听出了其中的关键。
不能否认,他张启功确实对兵事一窍不通,但论阴谋诡计,纵使此刻帐内所有魏将绑在一起,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乐弈、司马尚……唔,该怎么对付这二人呢?』
无视帐内的激烈讨论,张启功摸着胡须,心下暗暗思忖。